走近工夫茶

时间：2007-01-23 来源：紫砂之家

??初来粤东普宁，离湘南的家已是千里迢迢，而步入清贫的教坛至今足有月余；周末望万家灯火，在公用电话亭旁开始思家的时候，母亲在电话那头仍是挂念着，并嘱我定要“入乡随俗”，一切都会慢慢的习惯下来。是啊，在潮汕这片仍存留着许多古朴民风习俗的土地上，我近来的感受也是有些许不平静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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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且不说那村村落落各有特色的石牌坊，且不说那洁白长条的粿条糖糕风味小吃，且不说那张灯结彩登高望远的九九重阳，平日里忙忙碌碌，趁着空余工夫，或为公事或为交友情，去这里的平常人家做客闲谈，少不了的，自然要数那再平常不过的“工夫茶”。因为我来这地方学得的第一个潮汕词汇便是“呷茶”，饮茶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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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之所以说饮茶，因为它不同于大口地喝茶。我在湘南的时候，顶多喝的亦是清苦之绿茶；我亦不是品茶的行家里手。那时候喝茶顶多意在解渴；只是好茶的时刻，偶尔去鉴赏一下其色、香、味，没有深究；茶之妙趣更不得知。却是书读多了，知道茶这天地精灵有出了名的，如北京的双窖、天津的大叶，西湖的龙井，台湾的乌龙，四川的沱茶、云南的普洱、武夷的岩茶，还有我们洞庭湖的君山茶等等，却一直没见识过更没饮过潮汕的“工夫茶”，亦不知这“工夫”二字，还写作“功夫”的。我的解释却是喝茶或饮茶意在忙里偷闲，苦中作乐的闲工夫时候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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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《潮嘉风月记》中曾云：“工夫茶要细炭初沸连壶带碗泼浇。”其意在暖杯，一是保其温度，二是消毒洁具；而沏茶倒水亦要讲究快慢缓急，这样便会有浓淡之分。而工夫茶其实是以浓酽胜名的，斟而细呷之，气味着实芳烈，较嚼槟榔、橄榄更为清绝有神，更不用提及现在青年人所爱恋的瓜子、口胶糖之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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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颇具考究的紫砂茶具，配上红木的茶几，以及各种别致的杯器，加上亲切好客的潮汕方言——“呷茶、呷茶”，构成了潮汕人永不褪色的古朴习俗，亦成为一种传统文化的象征。有年长的还说，也不知是否在故弄玄虚。说炉火与茶具必相距七步才最为适宜，沸水的温度才恰好合符标准；而如今这样的事早已现化代、简单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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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记得头一次饮工夫茶，时逢天气不太好，有些入秋后的微寒。由于初登讲坛，在教学上毫无经验，便去拜访很有些经验的同行伍老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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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教师的生活的确是极为朴素的，伍老师家亦是陈列简单：一长条木制的沙发，一方摆着石塑像的茶几，最显眼的还是那套茶色的工夫茶具，上有“品茗观画”的书法字样，看上去便觉得符合文人的品味。一落座，寒喧过后，主人便招呼我“呷茶”。它冲的是最好的参茶，杯暖茶热，阵阵芳香顿时扑鼻而入。我趁热细作三小口入肚，顿觉暖意盈怀，甜丝丝、舒服服，一身的冷意都化入了这股茶水的情意里了。我们从这小壶小盅的茶文化聊起，看他一边饮茶闲话，一边冲水饮茶，那不紧不慢、有条不紊的大度与娴熟，愉悦畅怀之至，不觉已忘记时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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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事后回来思之良久，不由心里底在感叹，这工夫茶，的确是需要有些工夫的。因此，一般的政客商人，匆忙奔波的人儿是永远也品味不出这茶的清心暖意的；因为，在我觉得，这茶与水与情的融合，是要有闲工夫的。俗语说，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，现世的那些酒肉兄友，有几个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人生知已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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