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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发送黑发--摘自《顾景舟传》

时间:2016-02-05 来源:紫砂之家

   由于连续的劳累,顾景舟徒弟时任宜兴紫砂工艺厂厂长高海庚突发病毒性心肌炎,被紧急送到常州抢救。顾景舟知道后,失魂落魄,吃不下晚饭,坐在客厅里,枯守了一夜。嘴里一直说,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当时,儿媳吴菊芬已经得到消息,高厂长病情很危险,但不敢把真情告诉顾景舟。到了夜里,吴菊芬和同事们乘坐厂里的汽车赶到常州,医生直言相告,情况很不好,要做好最坏打算。结果,最后还是抢救无效。吴菊芬连夜从常州赶到家,天已经亮了,顾景舟一夜未合眼,两眼红肿。看到儿媳进门,赶紧问,怎么样了?吴菊芬哪里敢告诉他实情,只好说,还在抢救。顾景舟感觉不太对劲,急匆匆地赶到厂里,厂门口围着大群人,有的抹眼泪,他知道坏事了,问:海庚呢?海庚呢?大家顿时鸦雀无声。顾景舟知道大事不好,情绪突然是空,当着大家的面,嚎啕大哭起来。

  高海庚的摔然离去,是紫砂界的巨大损失:对顾景舟,犹如老年丧子之痛,打击是异常大的。他拄着拐杖,赶到高家。-进门,扔掉拐杖,他就和正在哀痛中的周桂珍以及振宇、英姿兄妹抱头痛哭,久久不肯放开。他哽咽着说,桂珍啊,有师傅在,我不会看着你们不管的。

  周桂珍回忆,当时,顾景舟的手冰凉且颤抖,两行老泪挂在脸上,特别凄凉。

顾景舟携家人及家人、高海庚夫妇与上海戴相明夫妇一家

  如果,海庚不当这个厂长,他的壶艺之路,会走得非常远。而厂长这个位置,让海庚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。顾景舟想,为什么当时他不阻止海庚接这个夺命的位置呢。

 

  朱可心的徒弟潘春芳,其时已确京艺术学院任救。之前他和高海庚,直是兄弟般的关系。高海庚去景德镇开会前,曾去南京看他,潘春芳在大学里轻松而专注的学术状态,让高海庚钦羡不已。记得当时他曾经对潘讲过这样一句话:春芳兄,还是你好,自己一心做学问。唉!

  声低沉的”唉”,并没有引起潘春芳太多的注意,但是,当时高海庚满脸困苦,表明其身是何等疲惫。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,什么事,都自己扛着,不肯告诉别人。没想到,几天后,他就太突然走了。

  呕心沥血倾注紫砂三十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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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才华横溢焕发未尽罂窑哀

  这是顾景舟在悲痛之中,为高海庚所撰的墓碑铭文,当时,由徐秀棠书写镌刻。白发人送黑发人,天昏地暗地暗,-连多少天,顾景舟沉浸在难以排遣的哀痛之中。

  回想以前,每年的大年初一清早,高海庚总是第-个到顾景舟家拜年。顾景舟会请他吃一碗红枣孵鸡蛋,寓意来年甜蜜圆满。师徒情深,话语绵绵。然后。高海庚赶到厂里值班。晚上,再带全家来顾家吃团圆饭。

  单身时的顾景舟,多少个节假日,都是和高海庚一家度过的。

  他们还一起合作论文,为了-个论点,一句遣词,在灯下商榷、推敲。

  突然间,曲终人散。

  海庚,你可知道,你这-撒手而去,师傅的心,被撕去了半边埃

  此后再看周桂珍,以及她的一对儿女,顾景舟爱怜的成分占多,再不像过去,威严一半,慈爱-半。在他们面前,他就是-个自家的老人--他希望,他们能这样看他。虽然,他老了,但他还是长辈,是师傅,他要心帮助周桂珍一家,度过难关。

 

  冯其庸闻知噩耗,亦伤心不已。乃赋七绝一首,以表哀思:

  一春未得君消息,噩耗初闻涕满裳;

  停箸凄然不能咽,为君双泪落神殇。

  高海庚去世后,每当周桂珍遇到困难,顾景舟总会出现在她面前。他多次在周桂殄做的壶上刻字,教给她多款壶型的制法,给她提气。既是恩师,更像慈样的父亲。对振宇和英姿,则更是亲若自己的孙儿孙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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